第1章 北府旧事-《让外戚再次伟大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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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润的香气环拥而围,母子二人相互绕着身体康健问了许多句,承宁伯夫人一时见三年之别儿子谈吐长进已今非昔比,欣慰叹道:“这三年你去到宕州外放,那里荒僻又与羁縻之地接连,必是吃了好些的苦……为娘纵然心疼,但也欣慰你有了立身于仕的资本。如今考评绩优得以升迁还朝,往后在帝京,虽是离咱们家近些,可在天子脚下,行事之殚精竭虑却比那岭南地界更教人忧心,你万不能因一时功绩年少官场得志而忘形,京师各个都是人精,朝廷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大人哪个都足够你多听多学,切记勿要逞强好胜。”

    这番言语虽是提点指教,语气相较之前严肃不少,可承宁伯夫人的音色里又实在难掩那份自肺腑而出的忧思关怀,简直一派慈母远谋的殚精竭虑。

    崔鹤雍听罢动容不已,缓声称是。

    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,原本外放两任也属平常,但三年前他科举拿了二甲第三十七的好名次,又是勋贵之家难得的上进晚辈,故得了优渥的提拔,只放了一任便可回京任职。

    “母亲提点在理,儿子必定时时警醒。此次述职,儿子听闻朝中好些纷繁,也想请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多多指教。”

    “你爹今年差事繁琐,怕是回的要比你还晚些,待他回府,你想必已然抵京。这些事不好家书里讲,待你入京动身,且早两日启程,稍绕一绕路,去到他处,让他细细分辨给你听,你们父子也多年未聚了……”想到自己与他们父子二人这三年来实在艰难,一家三口散居三处,不得团圆……

    承宁伯夫人即便再怎好强,这般离散不得聚的感伤之余也难忍泪意,又实在不愿儿子见自己这般软弱,只竭力强忍,微微侧身以巾帕赶忙拭去眼角的泪痕。

    崔鹤雍何尝不为此伤怀,只是他不好再做伤感,以免勾起母亲的眼泪与悲辛,努力忍过一时,稳定心绪后才笑着安抚母亲,主动提起些能教人高兴的事:“我路上得了消息,兰缨他们母子俩是上个月初五动的身,最多再十日水路,也该到家了。母亲定然思念我媳妇和儿子,怕是比想我爹,我和弟弟仨人绑在一块还多一些。这没几日马上就可以相见了。宁儿比离家时会说好些话了,也淘气得很,还得母亲费心管教。”

    听闻媳妇和孙子的时讯,承宁伯夫人自感慨中回身,眉梢都由教一片慈蔼揉开了:“这么大人了,还跟母亲跟前说讨好卖乖的话,我如何不疼你们了?不过那宕州燠热,媳妇一直住不惯,宁儿又年幼,你安排他们时气舒适些再动身极妥当,如今也是人家的丈夫和父亲了,有这般为家里人操心的盘算,我儿也是益发有担当了。我就等着她们回来,咱们一家好好再聚……诶?”

    言及此处,承宁伯夫人骤然起身,急切道:“你信里不是说,玄儿是和你一道回来的么?怎没见他?他身子可是又有不适?莫不是和兰缨他们要一道晚回来了?”

    崔鹤雍笑得眉目都舒展开来,他本就样貌肖似母亲,英气疏朗,这一笑便更显快意:“母亲可别提了!弟弟是跟我一道回来的,如果不是他催三催四,我们也不至于这般赶路。因他回来前从宕州的山林里挖出几株名贵花木,一路点灯熬油的照料,还为此染了风寒,可那几盆花是一点也不卖他的面子,骄傲的像请来的神仙,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哪里出了差错,进到北威府地界后那花就打了蔫,弟弟急得嘴角都起了泡,这不,现下他抱着他带回的那些宝贝去温苑里,说您回来了赶紧去告诉他,他马上撂下就来请安,咱们兄弟俩都没料到母亲出门居然这么快赶回了,我这就派人通传。您别怪罪他。”

    说完崔鹤雍赶忙招呼门前的小厮去递话。

    “我怪罪他做什么。”承宁伯夫人笑着摇头,神色无奈却又满溢着慈爱,“那孩子有股痴劲儿,却也不是不讲礼数,他也不知我这回马枪,我哪舍得责怪。之前你来信说他路上感染风寒,我这是睡也睡不好,吃也吃不下,我的玄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,真真是教我摧碎了心肠。”

    崔鹤雍吩咐完,落下绣有和合纹样的绒帷,亲自斟了杯热茶,奉至母亲面前,才重新落坐,刚想开口夸几句表弟这半年在自己那边教人刮目相看的长进,却看到转眼间母亲的眉目神情仿佛霜染似的冷冽,方才那般神采不知去了何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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